心安歸處
□河北省邯鄲市永年區(qū)第二中學(xué) 孫夢然
彩云出岫,朝雨浥輕塵。隨著幾聲嘹亮悠長的雞鳴穿透白霧,小小的村莊醒來了。
陽光正好,踏著輕快的腳步,沿著村邊曲折的小路走到盡頭,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槐樹旁矗立著不大的農(nóng)家書屋。書屋窗明幾凈,幾個木質(zhì)書柜沉靜安然,散發(fā)著書香,淡淡的,像風(fēng)一般,像云一樣,吸引著我。古拙的桌椅,干凈的書籍,翻開來,時光在書頁躍動間流動……
自幼時起,父母便遠赴外地打工,思念總是侵蝕著我的心靈,仿佛無底洞,任誰也填不滿。奶奶爬滿皺紋的嘴角輕輕揚起:“孩子,村頭建起了農(nóng)家書屋,去那里吧。”懷著好奇,我第一次踏入了農(nóng)家書屋,也開啟了我的夢之旅。如母親般的滋潤,如父親般的深邃,渺小又卑微的我,在這里得到深深的慰藉。“隨風(fēng)潛入夜,潤物細無聲。”小小的書屋不分貴與賤,如海一般寬闊的胸懷平等地擁抱走進它的任何人。我像一條無拘無束的魚自由暢游,拼命地汲取營養(yǎng)。
筆墨紙硯,歲月縈香。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“呦呦鹿鳴,食野之蘋”“人可以被摧毀,但不能被打敗”“學(xué)而不思則罔,思而不學(xué)則殆”“繁星點點,春水碧波”……穿越歷史的長河,每一本書都為我展開一幅如同親見的時代與思想的畫卷,在浩瀚的書海之中,如閬苑仙葩,透骨生香,熠熠閃光。走進老北京的城南舊事,讓人心頭漾起一絲絲的溫暖,不疾不徐,溫厚醇和,滿是人間煙火味,卻無半點追名逐利心。穿越文化苦旅,看大漠蒼茫,觀黃河文明的盛衰和歷史的深邃蒼涼,品清新婉約的江南文化和世態(tài)人情。“滿地都是六便士,他卻抬頭看到了月亮!”毛姆說,不管自己是不是天才,有的時候,請?zhí)鹕砗鲆暷_下的六便士,自由勇敢地去追逐月亮。
文字所過之地,豈會如風(fēng)過無痕?名著的開頭,往往少有高潮;勝景的入口,常常并不引人注目;味美的果實,初嚼時反而顯得平淡;純真的情思,常常蘊含在層層遞進的意會之中;款款的導(dǎo)引,悄悄地浸潤著我們的思想。我所領(lǐng)略過的書頁間的氣象萬千、春秋變換,抑或是姹紫嫣紅、星辰璀璨,都將凝結(jié)在追夢的路上,鑄就一片瓊花玉樹,用一路瑰麗風(fēng)景,送我入夢的殿堂。如今這些文字,都正慢慢沉淀進我的記憶里。多年以后,再驀然回首,仍是鄉(xiāng)間槐樹下,靜謐書館之中,一個完整而平凡的日子——與書相守的那份安心。
日薄西山,書屋中的燈籠罩著黃暈,窗前好似鋪滿黃金……寂靜的房間中只有嘀嗒的鐘表聲在回響,記錄著時間的流逝。“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”,農(nóng)家書屋,我的心安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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