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李致博
榮獲第四屆“詩詞中國”一等獎的何強,贊美女性詩曰:“誰言女子不如男,佳節(jié)累成錦繡篇。激蕩春風千古韻,矚望秋實半邊天。”這句話用在慶陽一個未名作家身上是恰當的。閱讀她的作品,我不由得截取了“激蕩春風”一詞來形容這位未名作家那蕩氣回腸的文字。
我要說的是《煙火人間》的作者高琳,表面上內斂、沉靜,而內心世界卻極其豐富。她的兩部作品呈現的生活美、場景美、語言美、心靈美,可以說部分段落到了美輪美奐的程度。第一部《母親英娘》,作者把母親“英娘”生平事跡活靈活現地展現在優(yōu)美的文字中,令我震撼;第二部《煙火人間》收集了四十余篇新創(chuàng)作的散文作品。兩部作品間隔僅半年時間,出手如此之快不能不令我驚嘆。無疑,作者把業(yè)余時間全部花在了閱讀和寫作上,寫作狀態(tài)到了上升和爆發(fā)期,信手拈來,噴薄而出。
讀完《煙火人間》,印象不錯,大致梳理為:
純情化藝術散文手法嫻熟。開篇《午夜驚夢》,把思念母親的情結寄予夢幻中,將思念積成的回憶與塵世的紛擾進行主觀隔離,環(huán)境描寫相當優(yōu)美,襯托出作者思親心境至悲至涼。如“樹枝和灌木叢上都掛滿了冰凌。地面上一片白茫茫,葫蘆河已經凍住了。天空陰晴不定,在風的作用下,云在天上飄來飄去,月亮時隱時現。遠處,我看到一束燈光,就立即起身跑了過去。頭頂傳來一聲烏鴉的啼叫,我抬起頭,卻看到烏鴉正在盯著我,似乎在等待我成為它的晚餐。左邊有一道陡坡,把這里和外界隔絕開來。” 以“午夜驚夢”為題,顯得太雷同,我建議截取她文中的語句,標題改為“地面上一片白茫茫”更具象一些。再如《最美的遇見》,夜色下相約街心花園,沿著曲徑散步的一對中年男女,初次相遇于朋友聚會,二次相逢仍不相知,一路無言。坐在一條長椅的兩端,才有了相互問候與閑聊,對彼此人生吐露心聲,明亮前行方向。把許多人的共情濃縮于各自回家后的孤寂、反思與感悟。此類散文還有《圈子》《追憶母親》等篇目。
描述動物情態(tài)的散文筆法細膩。如《薄荷》,單身生活讓在外面工作的兒女放不下心,提議養(yǎng)寵物。兒子偷偷買回一只小貓咪喂養(yǎng)。小貓咪神態(tài)可愛,激活了作者的母愛。于是每日下班回家,與貓為伴,玩出無窮樂趣。一些段落描寫惟妙惟肖,相當逼真和形象,如“我伸手輕撫它的圓腦袋,它瞇著眼睛,喉嚨里‘嘰里咕嚕’片刻,有一下沒一下甩著蓬松的大尾巴,發(fā)出十分銷魂的哼唧,脖子一歪搭在我腿上,把自己團成一團,睡成一張餅”。這類散文還有《驢》等,通過托物言志,映照出作者個人生活的孤傲與內心的安寧。
舌尖上的美味——廚藝文化散文大行其道。如《豆水米湯》寫大舅母制作的豆水米湯工藝精湛,渲染其香鮮可口的美感?!锻炼沟腘種吃法》《家鄉(xiāng)的年味》等同樣對隴東美食的制作流程、吃法、口感等做了詳盡描述,讓人口舌生津,過目難忘。
讀書札記成章于古典詩詞。在浩如煙海的傳統(tǒng)文化中尋珍探寶。如《詩人筆下的梅花》,盡量收輯古人對梅花情態(tài)疏影的喜愛和高潔品位的描述,附上自己對位于“四君子之首”梅的理解與感悟,但文章脈絡略顯松散,語勢需緊湊為佳。
小說形態(tài)的散文兼具跨文體特征。如《煙火人間》,受“非虛構”觀念影響,以真人真事為素材,情節(jié)具有小說特質。描述了農民晚年養(yǎng)老送終存在的困惑和問題。
閱讀前,我曾擔心作者沉溺于個人私語空間里不能自拔,寫一些太主觀的東西,但不是,作者對寫作持開放態(tài)度,胸襟開闊。山水人文、小資情調、廚藝展示與家國情懷兼而有之。顯然,高琳女士閱讀了大量中外文學著作,積累了深厚的創(chuàng)作基礎。
《煙火人間》從內容到形式呈現多樣化趨勢。作者把人生閱歷的坎坷曲折、種種磨難與努力上進獲得的平坦通途、幸福美好熔為一爐;把古典詩詞的優(yōu)美意蘊與憂患意識以及個人理想緊密結合,使慶陽風物人情盡收眼底。
高琳的寫作已漸入佳境。一般作者經歷過的寫作三個階段,高琳已完成兩個,即從自發(fā)期發(fā)展到了自覺期,相信她很快便能進入自由寫作期。
我提倡散文要短小精悍,生動傳神,有美學情趣,有哲理意味,不斷向節(jié)約詞匯、凝練語態(tài)、言有盡、意無窮的目標靠攏。高琳是一個搞創(chuàng)作的好苗子,《煙火人間》已初露端倪,堅持下去,她就會取得更驕人的成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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